水沫柠檬

POI|宝钻,杂食,这里是val

电影院里的笑声

哭了几次了……心里一直念着no...no...no.......😭

爱像诗美如瓷器:

开了个个人号…专发点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一起发牢骚排泄负能量~


香:



    我一直都特别厌恶电影院里发出的各类噪音,所以每当我身边坐着叽叽喳喳的小情侣或者淘气的孩子我都会异常愤怒。但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也会反感笑声,更准确的说,是为此而觉得可悲。这事儿发生在看《血战钢锯岭》的过程中,在戴斯蒙德冒着生命危险将他的队友们一个个从地狱深渊中拯救出来,并在第二次攻克冲绳岛时向上帝祈祷,以及最后负伤的过程中,我的身边不断不断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非常明显,甚至在很多时候就像连锁反应似的在我身边汇成了一片笑声的海洋。我猜想他们或许是在为美国大兵那总带着调侃风格的语言发笑,或者是为了“他还救下了几个日本兵”而发笑,再或者,是因为最后戴斯蒙德用手和脚阻止了手榴弹爆炸的“荒诞反应”而发笑,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开朗地笑完了,像往常一样,又看了一场电影。一场恐怖的,场面惊人甚至叫人有点恶心的美国大片。他们完成了一次短暂的精神度假,并为此愉悦。




    我无意讥讽谁,也从不觉得笑声是对电影的辱没。毫无疑问笑声是对喜剧的褒奖,更是对所有温馨浪漫时刻的肯定。但就这部电影来说,尤其是后半段,我自认没有一个能够引发全场哈哈大笑的地方。电影用异常真实的镜头向我们诠释了什么叫战争,而战争是最不该令人发笑的东西,这就像对死亡不敬,或者更准确点说,对“为他人而死”不敬。




    这部电影的笔触非常简洁,干脆有力,对人物的塑造也是层次分明,毫无赘余。在刚刚到达冲绳岛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美国兵根本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几乎到他们真正死去的那一刻,他们也没搞清楚人生怎么就成了这样。当电影镜头移到那道高耸的挂着绳索的陡坡时,我觉得那恰如其分地告诉了观众什么叫做绝望。绝望是一张阴翳的网,而战争只是他的其中一个形态,一个最恶心的形态。我想如果我在那些人里,估计已经冲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接着我们看到他们在往上爬,有血从空中滴下来,我试想这些血是从哪来的,来自上面那些被炸得粉碎的人?一定是的。那接下来,他们也要面临近似的宿命。地狱就在他们眼前,死神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面对这种前有猛虎后有毒蛇的局面,没有一滴蜜汁从他们头上滴下来供他们再沉湎死前的一刻愉悦,从天上滴下来的只有血。这就是战争。 




    在学一战史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一场战役——“凡尔登绞肉机”。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一战中破坏性最大,耗时最长的一场战争,更因为它那耸人听闻的名号——“凡尔登绞肉机”。什么样的战争要被称为绞肉机?一组冷冰冰的数字写在历史书上:“从1916年2月21日到12月19日”;“两国投入100多个师兵力,双方伤亡近一百万人”。长达十个月的拉锯战,一百万的伤亡,反映在渺小的个体身上,就类似于我们在电影上看到的这几十分钟。炸断的肢体,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穿过钢盔将脑袋打成两半的子弹,一个不畏死的人冲过来在令一个人的肚子上捅了三刀,后者在死前丢出手榴弹,下一秒他们就一起变成了从天上往下滴的黏糊糊的血。这时候好像什么都成了虚无,活与死比任何时候都要简单,也都要复杂。 死了的人就那样死了,而活着的人在随后活着的岁月,都因为战争在心里的一个角落成了彻头彻尾的恶魔。战争烂透了,它把人变成鬼。在人类发展的历史上,没有比战争更邪恶,更可怖的东西,但奇怪的是所有的前进几乎都和战争相伴,我们的历史就是战争史。我们如今所在的这道历史的支流,只要我们低头去看,就能看到在滚滚浪潮底下被鲜血染成红色的垫脚石。我们的时代没有可欢庆可夸耀的事物,这是最差的时代而并非最好的时代,最好的时代从来都存在在我们的臆想中,可我们凭着这种对时代的臆想,处在这样嘈杂而繁冗,万物衰败的末端,竟然还可以寻得到一种超脱的视角无视所有战争的生与死而选择对一句台词发出哂笑。这实在不得不叫人觉得讽刺。




    前几个月读译林纪念版的《朗读者》,曹文轩先生在序言中说“流气在我们周遭的每一寸空气中飘散着。”“我们在流动不止的世俗生活中,已经很少再有庄重的体验。”这两句话大概可以很清晰地归结为这笑声的来源。我们太频繁地选择从观看中得享到欢愉,而忽略了其本身所必须被正视、被尊重的庄重性。庄重性无疑无法给我们带来什么情绪上的兴奋体验,也无法像吗啡一样对我们惨痛的生活来一针强效的镇痛剂,更没办法让大多数人觉得值回票价,但这却是其作为这一部电影本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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